第35章 逆流的光与污秽的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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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、却精纯无比的秩序能量，如同濒死心脏挤出的最后一滴鲜血，猛地从光之心最深处泵出！

这股微弱的秩序能量，没有试图去驱逐那庞大的污秽，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，瞬间激活了陈观机体内部一个早已被遗忘、或者说在漫长战斗中从未需要启用的终极应急协议——【能量虹吸与隔离协议】！

这个协议的核心逻辑并非对抗，而是…吸收与囚禁！

嗡！

陈观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！左腿和正被疯狂污染侵蚀的躯干区域，所有被污秽能量占据的能量回路和结构节点上，瞬间亮起无数极其细微、如同星辰般的白金符文！这些符文构成了一张无形的能量巨网，如同最贪婪的饕餮，非但没有排斥那些污秽能量，反而产生了巨大的吸力，主动将它们牢牢吸附、锁死在流经的金属骨架和能量管道之中！

侵入的污秽能量流猛地一滞！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！它们依旧狂暴，依旧充满恶意，但扩散的速度被瞬间遏制！它们被强行束缚、压缩在了陈观左腿、部分骨盆和躯干下段的特定区域！

更惊人的是，那些亮起的白金符文，如同微型的熔炉，竟然开始强行解析、撕扯污秽能量中最基础的、剥离了混乱属性的狂暴能量粒子！尽管效率极低，尽管过程充满了排斥与冲突的剧痛，但确实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，被强行转化、剥离，融入了陈观自身枯竭的基础能量循环！

*警告！检测到未知协议激活！能量虹吸中…污染扩散…被强行遏制在…43%！污染区域…固化！能量核心…光之心…搏动恢复！强度…5.1%！能量来源…混合（污染转化\/核心本源）！状态…极不稳定！* 小黑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
陈观颅冠上那丝灰白余烬，在爆发出那决绝光芒后，并未熄灭，反而稳定了下来！虽然依旧微弱，却不再闪烁不定，如同在污秽狂潮中牢牢钉下了一根锚桩！光芒中，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难以察觉的淡紫色光晕，那是被强行转化吸收的深渊能量的痕迹。

“停…停下了？”王虎扶着咳血的赵磐，看着陈观腿部那虽然依旧布满暗绿紫色纹路，但不再疯狂蔓延的恐怖景象，独眼里充满了震撼和后怕。

“污染…被控制住了？”林薇冲到监视器前，看着屏幕上代表污染的曲线从飙升转为平缓，甚至微微回落，代表核心能量的曲线则艰难地、但确实地爬升并稳定在了一个略高于之前最低点的位置，声音都在发抖，“他…他自己…锁住了污染？还…还能转化一部分？”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！

“咳咳…这铁疙瘩…命…真他娘的硬…”赵磐抹掉嘴角的血，看着自己右臂上那依旧隐隐作痛、光芒黯淡了些许但并未消失的暗紫纹路，又看向陈观颅冠上那稳定的灰白光芒，咧开一个带血的、难看的笑容，“老子…就知道…你没那么容易死…”

然而，林薇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，就被旁边士兵一声惊恐的呼喊打断。

“林工！艾米！艾米她…她好烫！”

抱着艾米的那个士兵声音都在发颤。只见他怀中的小女孩，小小的身体正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着！之前包扎好的额头绷带，已经被一种诡异的、粘稠的暗绿色脓血浸透，那暗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苍白的皮肤蔓延！艾米的小脸烧得通红，嘴唇却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，呼吸急促而微弱，牙关紧咬，发出痛苦而无意识的呻吟。

“艾米！”林薇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，瞬间扑了过去。她颤抖的手指迅速解开艾米额头的绷带。

眼前的景象让她倒抽一口冷气！

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污浊的暗绿色，肿胀发亮，如同腐败的皮革！伤口深处，那些之前没清理干净的、细微的金属碎屑，在污秽能量的侵蚀下，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着，散发出幽幽的墨绿微光！一股淡淡的、却令人作呕的硫磺混合着铁锈般的腥臭味弥漫开来。

“深渊污染！伤口感染了！而且…在加速恶化！”林薇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，“是刚才乱流的侵蚀！那些金属碎屑…成了污染源！”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医疗包，拿出最后的消毒剂和抗生素，“快！按住她！必须立刻清创！”

“按住她！别让她伤着自己！”赵磐挣扎着站起，厉声吼道。几个士兵立刻围上来，小心地按住艾米剧烈抽搐的四肢。

“艾米！乖！忍一忍！马上就好！”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努力保持镇定。她用镊子夹起酒精棉，颤抖着伸向那可怕的伤口。
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 就在冰冷的酒精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，艾米仿佛遭受了酷刑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！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，猛地挣脱了士兵的手，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一团！

“铁叔叔…救…艾米…好疼…好黑…” 艾米在剧痛和污染带来的幻觉中，发出绝望的、断断续续的呓语，小手无意识地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，仿佛想抓住那冰冷的依靠。

这声惨绝人寰的哭喊，如同最锋利的冰锥，狠狠刺穿了陈观刚刚稳定下来的意识！

颅冠中央的灰白光芒骤然暴涨！

嗡——！
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守护的狂暴怒意和机械冰冷指令的精神波动，如同无形的风暴，猛地从陈观沉寂的躯体中爆发开来！

“吼——！”

一声低沉、嘶哑、完全不似人声、更像是金属摩擦扭曲的咆哮，毫无征兆地从陈观那毫无生气的金属面甲下迸发出来！伴随着这声咆哮，他那庞大的钢铁之躯，竟在没有任何能源驱动指令的情况下，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！

“卧槽！” “老大？！” 围在艾米身边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，本能地后退！

坐起的陈观，动作僵硬而诡异，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。他那颗巨大的金属头颅猛地转向艾米的方向！颅冠中央，那灰白的光芒剧烈地闪烁着，其中夹杂的淡紫色光晕如同紊乱的电流般疯狂流窜！
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他那双原本如同熄灭矿石般的电子眼，此刻，左眼一片死寂的黑暗，右眼却骤然亮起！但那光芒，并非熟悉的、温和稳定的白金或湛蓝，而是一种充满了混乱、暴虐和冰冷杀意的——污秽墨绿！

“目标锁定：威胁源！清除！清除！”一个毫无感情、冰冷刺骨、带着明显电子杂音的机械合成音，从陈观的面甲下传出！他的右臂，那条扭曲碎裂的残臂，竟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，无视物理结构的损毁，强行抬起！断裂的能量导管如同破损的血管般甩动着，渗出暗色的“血液”，那只巨大的金属手掌张开，闪烁着不祥的墨绿电弧，带着毁灭的气息，猛地抓向——正在为艾米处理伤口的林薇！

“林工小心！”王虎睚眦欲裂，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，用身体狠狠撞向陈观那条抬起的手臂！

砰！

一声闷响！王虎感觉自己像撞上了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！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弹飞，摔在地上，胸口剧痛，差点闭过气去！而陈观的手臂只是微微一顿，轨迹不变，继续抓向林薇！

“陈观！你他妈醒醒！那是林薇！是艾米！”赵磐目眦欲裂，强忍着右臂的剧痛和麻痹，如同疯虎般再次扑上，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了陈观那条抬起的右臂！他身上的暗紫纹路因为接触陈观装甲上弥漫的污秽能量而再次亮起，带来蚀骨的剧痛，但他死不松手！“看看艾米！看看她！你他妈要杀的是谁？！”

“威胁…清除…”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动。陈观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动，那只散发着污秽墨绿的右眼，如同深渊的凝视，扫过被赵磐抱住的右臂，扫过惊恐的林薇，最终，落在了蜷缩在地上、因为剧痛和污染而抽搐昏迷的艾米身上。

那只墨绿的电子眼，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！

“艾…米…”一个极其沙哑、破碎、仿佛从生锈铁管里挤出来的、带着强烈挣扎和混乱的模糊音节，艰难地、断断续续地从面甲下传出。

颅冠中央，那灰白的光芒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，疯狂地涌动起来！与右眼那污秽的墨绿光芒展开了激烈的、肉眼可见的冲突！灰白的光芒死死压制着墨绿的扩散，试图将其逼退！

“是艾米！陈观！是艾米在喊疼！她需要你！不是威胁！”林薇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，对着陈观嘶声大喊，眼泪夺眶而出，“你答应过要保护她的！你忘了吗？！”

“保护…艾米…”那破碎的、挣扎的声音再次响起，比刚才清晰了一丝。陈观抬起的那条右臂，在赵磐的拼死压制下，开始剧烈地、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！墨绿的电弧和灰白的光芒在他手臂装甲上疯狂地交替闪烁、冲突！

“对！保护艾米！”赵磐感觉手臂快要被勒断，嘶吼着，“想想你为什么要撑开那个力场！想想是谁在你身边喊冷！是艾米！是她！”

“铁…叔叔…”地上，昏迷中的艾米仿佛听到了什么，在剧痛中发出一声微弱的、带着无尽委屈和依赖的呓语。

这句呓语，如同最后一把钥匙！

嗡——！

陈观颅冠中央的灰白光芒，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！瞬间压倒了右眼的墨绿！那只散发着污秽光芒的右眼，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，墨绿的光芒剧烈闪烁、明灭不定，最终，在灰白光芒的强势冲刷下，墨绿色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！

墨绿褪尽，显露出的，是原本的电子眼结构。但此刻，那只右眼并未恢复熟悉的湛蓝或白金，而是…一片深邃的、仿佛蕴藏着星旋风暴的暗银色！瞳孔深处，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白金光芒，如同穿透厚重阴云的恒星，顽强地亮起！

暗银为底，白金为核！

冰冷，深邃，却又带着一种刚刚从深渊边缘挣脱、斩断枷锁的、令人心悸的锐利与…疲惫。

“呃…呃啊…”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的金属低吼从陈观喉咙里发出。他那强行抬起、布满墨绿纹路的右臂，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，猛地垂落下来，重重砸在地上。庞大的钢铁身躯摇晃了一下，最终没有倒下，而是维持着坐姿，巨大的头颅微微垂下。

那只新生的、暗银底色中燃烧着白金星璇的右眼，缓缓转动，目光最终定格在蜷缩在地、痛苦抽搐的艾米身上。

冰冷的金属面甲上，没有任何表情。但那只奇异的右眼中，翻涌的暗银星璇深处，那点白金的光芒，无声地、剧烈地跳动了一下。

如同回应。

如同…确认。

风暴并未平息，巢母之喉的暴怒嘶吼，在穹顶之上，越来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