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山门泣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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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靠近无极圣地的核心区域，空气便愈发凝滞。

灰败的色调被一种更深的、如同铁锈般的暗红所浸染。

风中飘荡的不再仅仅是腐朽的气息，而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，混杂着厉鬼特有的阴寒死气，吸入肺腑，带来刺骨的寒意。

沿途所见，尽是断壁残垣。

曾经灵气盎然的灵田化作焦土，散落着破碎的法器残片和辨认不出原貌的骸骨。

一些村庄和小型坊市彻底成了死域，残存的建筑上布满干涸发黑的血迹和狰狞的爪痕，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。

玄诚子躺在担架上，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，浑浊的老泪无声滑落，浸湿了染血的衣襟。

云瑶和赵铁亦是双目赤红，紧咬着嘴唇，抬着担架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
家园被毁的悲怆，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
林钺面无表情，步伐稳定。

但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罗网，早已延伸至极限。

界灵在丹田混沌世界中沉静运转，小世界树的枝叶微微摇曳，将外界弥漫的幽冥死气和血腥怨念一丝丝剥离、吞噬，转化为微薄的世界本源。

他能清晰地感知到，前方数十里外，空间能量的波动异常混乱狂暴，如同风暴的中心。

翻过最后一道被削平了山头的丘陵，无极圣地的山门，终于映入眼帘。

曾经巍峨壮丽、仙气缭绕的圣地景象，早已不复存在。

巨大的、由整块万年青玉雕琢而成的山门牌坊，从中断裂，上半截斜斜地插入焦黑的山石中，布满蛛网般的裂痕。

牌坊下，堆积着厚厚的、由修士和鬼物混杂而成的尸骸，散发出浓烈的恶臭。

更远处，原本笼罩着整个圣地主峰的护山大阵——据说由圣地化神老祖亲手布下的“周天星斗大阵”，此刻光华黯淡到了极点。

原本应如星辰般流转不息的光幕，此刻只剩下薄薄的一层，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黄色，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和裂痕，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蛋壳。

无数形态扭曲、散发着浓烈怨气的厉鬼，如同黑色的潮水，正疯狂地冲击着这些缺口和裂痕。

每一次冲击，都让那黯淡的光幕剧烈颤抖，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，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。

光幕之内，隐约可见圣地主峰“天枢峰”的轮廓。

峰顶的“无极殿”方向，不时爆发出强烈的法术光芒，带着决死的惨烈气息，轰向光幕外鬼潮最汹涌的地方，每一次爆发都伴随着厉鬼凄厉的嘶嚎，但很快又被更多的鬼物填补上缺口。

显然，圣地残存的修士，正在依托这摇摇欲坠的大阵，做着最后的抵抗。

而在护山大阵外围，并非只有厉鬼。

一些穿着不同服饰的修士队伍，远远地分布在战场边缘的不同方位。

他们或占据山头，或隐于密林，或驾驭飞舟悬停空中，冷眼旁观着无极圣地的垂死挣扎。

清风观的道士们盘坐在一座山巅，神色凝重，却按兵不动。

月神殿的修士簇拥着一架华丽的银色车辇，纱幔低垂，看不清内里人物的表情。

更远处，一些服饰混杂、气息驳杂的修士群体，眼神闪烁，贪婪地窥视着圣地山门的方向，如同等待秃鹫分食腐肉的鬣狗。

“九幽圣地…那些畜生！”

玄诚子死死盯着战场外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，那里有几个穿着绣有九幽鬼面图案黑袍的身影，正对着护山大阵指指点点，似乎在评估着什么。

“他们…他们肯定在等大阵彻底破碎的那一刻…好冲进去抢夺圣地最后的底蕴…”

林钺的目光扫过战场。

他的视线穿透混乱的鬼气和能量乱流，落在那层摇摇欲坠的护山大阵上，落在问道峰顶不断爆发又迅速黯淡下去的法术光芒上。

他能感受到，那光芒中蕴含的绝望与疲惫。

就在这时，护山大阵东南角一处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巨大裂口处，异变突生！

轰隆！！

一道难以形容的、撕裂空间般的巨大爪影，猛地从阵外鬼潮深处探出！